我堕入自责的深渊,苦水漫入我的肺部,我呼吸不畅,浑身溺水般的痛苦,虚弱浅薄的生命如狂风骤雨下,海面上飘行的孤叶。
但,幸运的是,我得救了。纤柔的声音悠悠传来,像优雅的钢琴曲,圣洁的上帝吹奏赦免曲,一双无形有力的双手,把我从幽暗恐怖的深渊捞了上来。对我而言,那时的上帝便是妹妹,或者严谨一点,她是上帝的化身,赦免曲便是她轻轻的一句话,一句表示她并不怨我的话。
我看着她朦胧夜色下的倩影,心里一分欣喜,一分无可摹状的忧伤。
我深吸一口气,望着微光波动的天花板,纷扰的情绪纠缠到一起,像一团毫无章法扭成一团的毛线。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梳理我和她的关系,似乎从线团的任何一个小缝隙都可以深入下去,但任何一个缝隙导出的通道,却又和其他通道杂乱地交织在一起,错综复杂,像白蚁的洞穴,大树的根部。
我想,我定是无法了解她的。她的行为举止经常性地变化着,像变幻多彩的天空。在这个世界里,关于她的天气预报是根本不存在的。我能做的,只有视天而动。
有时望着她的背影,我总觉得她娴静柔美的背影里藏着秘密,一份不可告人,独自知晓的秘密。即使身为她的兄长,我也无法窥知一二,只能默默地看着,那发着微光,影匿于黑暗之中的密笺。上面写着什么呢?我会不会在那里呢?对她而言,我是个怎样的存在?是她可以依靠的哥哥,她血脉相连的亲人,陪她玩耍的伙伴,又或许是她的……恋人?
恋人?也许听起来挺可笑的,但在我的心里,我始终无法否定这种可能。它像一株随风摇弋的小草,无论多大的狂风袭来,多汹涌的烈火扑来,它都立在那里。因为,它的根已深深地扎在土里,贯穿心房,牢不可破。
“恋人”花的种子是什么时候飘到我这的,我已记不太清了。也许是10年前的一场意外,又或许是5年前的一次谈话,2年的别离的孤苦酝酿出来的变种,还是从我的心脏开始跳动的那一刻起,便早早地写在了我的命谱上,上帝早已决定好一切。而我所纠结的,我所思索苦想的一切,都不过是虚空的泡影,毫无用处,聊以**的游戏体验罢了。
也许是思考让人疲惫,或是身体物理上的困倦,总之,我渐渐地睡着了,关于她于我,我于她的思考无疾而终。
清丽的光线透进我的双眼,我缓缓睁眼,望着单调乏味的天花板。昨日的困惑早已被我抛到脑后,新的一天开始,往事便跟随着昨日夜幕的离去悄悄地走了。它走到前方颓废的篱墙,等着有朝一日,我重新将他拾起,再在我的脑中经历一次混沌的冒险,周而复始,直至我的脑袋停止思考。
轻轻地转了个头,视线便落在她的身上,很快,我的脸就红了,像打开的窗口,偶然飘进的一片红叶。
身为她“正直”的兄长,我不想就这样,在她浑然不知的情况下,占她的便宜。于是,我把头别过去,紧紧闭上眼睛。小心脏剧烈地跳动着,仿佛是另外一个不受控制的异样生物,在那里生命旺盛地弹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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